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忘了初心…《我所認識的徐憲平》 |

2025年春,一則“徐憲平被查”的消息震動輿論場。
這位當過農民、知青、工人、高級領導干部,曾力挽狂瀾的改革闖將,突然跌落神壇。在他71歲時或許沒想過,都退休十年了,還是栽倒了!
那個曾經的學者型官員,最終倒在了自己攀爬半生的權力階梯之下。違法違紀必須要嚴懲。
徐憲平,曾任湖南副省長,國家發改委副主任、黨組成員。他在當年的“德隆事件”風險處置中還起到了重要作用。很有能力的一個人。從長嶺煉油廠的檢修工人到副部級高官,徐憲平用30年走完了一條典型的寒門逆襲之路。但他忘了“初心”。
知青歲月里磨出的老繭,本應成為抵御誘惑的鎧甲,卻漸漸軟化。徐憲平親手撕碎自己書寫的奮斗史詩。遺憾啊,退休后還是栽在了最熟悉的戰場。

《我所認識的徐憲平》
作者:姚峰,中國上市公司協會原黨委書記、執行副會長,原杭州市委常委、副市長。
徐憲平,曾任國家發改委副主任、黨組成員,現為國務院參事。可是鮮有人知道,他在當年的“德隆事件”風險處置中還起到了重要作用。
徐憲平是地道的湖南人,也曾是我家鄉的父母官。我是湖南長沙出生,他當過長沙市委、市政府的領導,更當過湖南省委、省政府的領導,說他是父母官,一點不為過。
徐憲平的簡歷并不簡單:1954年10月生,湖南隆回人,1973年3月參加工作,先后當過知青,干過農活,在長嶺煉油廠當過工人,然后從車間團支部書記開始,一路干到共青團湖南省委副書記、黨組成員。在經歷了三年的湖南石油公司總經理的歷練后,開始在多級政府擔任領導職務,先后出任長沙市委副書記、常務副市長,湖南省計委主任、黨組書記,湖南省委常委、副省長。

徐憲平(左)與作者合影
2009年5月,他上調北京,出任國家發改委副主任、黨組成員。他這次履新,出乎很多人意料。這是在中組部安排下,國家發改委和湖南省政府進行的一次干部“對調”。原國家發改委秘書長韓永文出任湖南省副省長,同時,徐憲平調任國家發改委副主任。在當時看來,這種交流方式還不多,被外界評論為國家加強部委與地方政府領導班子“交流”的信號。果然,此后成為了一種“常態”。
簡要介紹完徐憲平經歷,現在要重點說說我和他的相識過程。說來話長,那是始于“德隆事件”。
2004年4月,曾經是中國最大民營企業的德隆系股票崩盤,導致德隆轟然倒下。德隆由唐氏四兄弟于1986年創建于新疆烏魯木齊。德隆集團鼎盛時,旗下擁有177家子公司、孫公司和19家金融機構,在資本市場興風作浪,號稱“股市第一強莊”。
2000年初,德隆在上海浦東注冊了德隆國際戰略投資有限公司。之后大力推行行業整合,風生水起,一度非常輝煌。但在實施并購過程中,擴張無度,導致最終資金斷裂,陷入財務危機。德隆系旗下老三股(合金投資、湘火炬、新疆屯河)上演:高臺跳水、連續跌停、放量出逃三部曲,直至全面崩盤,并引發市場恐慌,系統性風險陡現(參見《我所認識的莊心一》)。
為防止發生系統性、區域性風險,國務院成立處置德隆系公司風險專班,證監會參與其中。我當時在廣東證監局任副局長,因為湘火炬和德隆參股的恒信證券在湖南,時任證監會副主席的范福春一句“湘人治湘”的提議,會里就把我緊急抽調出來,派到長沙當現場工作組組長。記得是上午在證監會開完傳達國務院領導指示的工作會議之后,下午我就帶上一個部下劉磊出發了。會里當時交代,作為現場工作組組長,我參與湖南局日常工作,“有臨機決斷之權”。
結緣于德隆風險處置事件
按規矩,到湖南第一站就是拜訪省政府有關領導。和湖南證監局時任局長楊曉嘉等局領導簡單碰頭后,就立即向省政府分管金融和風險處置的副省長徐憲平報到,傳達國務院和證監會有關指示和要求,希望在省政府指導和幫助下盡快開展工作。由此,認識了徐憲平。
初見徐憲平給人的第一印象,中等身材,濃眉大眼,目光深邃,面色冷峻,不怒而威。深入交談下來,感到慈眉善目,和藹可親,與給人外表印象不同。
因為工作關系,在長達8個多月的“現場工作”期間,我多次見到徐憲平。間或我單獨匯報,更多的是出席他召集的省市領導和相關部門參加的專題工作會議。那時處置這類大型風險經驗不多,加之,涉及的錢多人多,情況復雜,社會關注度高,還有各種威脅甚多。我在長沙都沒住家里,而是住在證監局招待所里,怕連累家人。頗有點“大禹治水,三過家門而不入”的味道。
在各方共同努力下,德隆系湘火炬以及恒信證券、泰陽證券、湘財證券、財富證券等四家證券公司風險處置工作,克服重重困難和矛盾,穩步推進。徐憲平代表省政府親力親為,從大處著眼,小處著手,善于傾聽各方意見,又重擔當、敢作為,讓我領教不少,受益良多。
在長沙工作8個月后,因為證監會新成立專事證券公司風險處置的辦公室,也因為湖南四家證券公司處置工作已步入正軌,有序開展,證監會黨委把我抽調回“風險辦”工作,我和徐憲平接觸就少多了。
2006年初全國證券公司風險處置工作進入收尾階段,對湖南四家證券公司最終處理方案提上日程。按各公司風險狀況,我們辦公室和現場工作組商量,分別提出處置建議,制定處置預案。對湖南的四家證券公司,我們準備的處置方案是“關三留一”,甚至四家全關也在考慮之中。為慎重起見,會領導決定派我帶隊,帶上我們準備的預案再專程去長沙一趟,與省政府交換意見,形成共識,以便盡快組織實施。
我當時有一種“欽命在身”的感覺,壓力巨大。四家公司存亡系于一身,會領導交代說,這是最后一次與地方政府交換意見,你們工作要細,要認真負責。
處理方案出臺背后的故事
這還有一段“趣聞”,我們在首都機場起飛前,我又接到湖南省委一位領導的電話,他“調侃”了一句我是“欽差大臣”后,就問我下了飛機能否先去他辦公室一趟。因為他是我在財政部綜合計劃司工作時的老同事、老領導,我當然立即答應。
在他辦公室,他先以“老朋友、老同事”身份,給我實事求是地分析了湖南這四家證券公司違規挪用社保基金、住房公積金,金額巨大,一旦收不回來,將給湖南經濟、社會穩定造成沖擊,“一大筆錢沒了,一大批干部沒了,大量就業崗位沒了”。
四家公司財務狀況我很清楚,非常理解他的擔憂。聽他這么一說,我壓力更大了。他隨后又安慰我“湖南雖然困難很多,但我代表省委省政府表態,無論國務院、證監會最后定下什么處置方案,湖南都會克服一切困難堅決執行,保質保量完成任務”。我聽了,心里踏實下來。
正是由于省委、省政府領導,尤其是徐憲平高度重視,能夠結合中央、國務院及證監會處置風險要求,以及湖南當地實際創造性地開展工作,上下協調一致。而且徐憲平親自帶隊和我們認真分析、研判每家公司具體情況,每家公司處置方案的利弊,尋求最大公約數,既有利于問題解決,又盡可能減少社會震動,減輕地方政府的壓力,最大限度挽回投資者的損失。經過反復論證、推算,我們逐步達成共識,對處置方案進行優化,從“關三留一”改為“關一留三”。
回京匯報后,此方案先后得到證監會和國務院的認可和批準,并以此執行。后來的事實證明,這個處置方案是完全正確的,經得起歷史檢驗。湖南省政府,在證監會支持下,隨后對泰陽、湘財、財富三家證券公司進行重組,通過股權轉讓、股票出售、債權打包處理、公司上市等一系列資本運作,不但收回了被挪用的社保基金、住房公積金,還“賺”到了一大筆錢,壯大了國有資本,及時兌付了投資者,維護了社會穩定。湖南的處置方案,也成為了證券公司風險處置的一個成功案例。
“老鄉”聚會暢敘友情
湖南證券公司風險得到妥善處理,可以說是領導滿意、群眾滿意、組織滿意、機構滿意,應該為徐憲平的政治生涯加了分。風險處置結束不久,他就晉升為省委常委,從單純的“省政府領導”變為“省委省政府領導”了。
細想下來,徐憲平在“德隆事件”風險處置中所表現出的魄力和能力,正是與他長期在各級政府面對各種困難,以及在企業掌過舵所積累下的經驗、視野和知識結構有關。
我倆因為風險處置工作結緣,進而也成為朋友。他以后每次來京開“兩會”都會專門安排一場“老鄉”聚會,大家暢敘友情。此點,也足見他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。
他調國家發改委后,我又到杭州任職,有一段時間未見面了。聽聞徐憲平在2014年12月,干了5年國家發改委副主任后退休。2016年8月被聘為國務院參事。當時在人民大會堂,由李克強總理親自頒發聘書。

2020年12月24日,恰逢平安夜。幾位湘籍老友相約到北航“東方紅酒樓”小聚,吃吃家鄉土菜。多年未見,本是十分想念,興高采烈地赴約。沒想到進了房間,居然有意外之喜。不光見到了雖不是湘人,但對湖湘文化很有研究的證監會老領導莊心一同志,還見到了曾經任家鄉父母官的徐憲平。
此番“東方紅酒樓”小聚,當年湖南四家公司風險處置自然是重點話題,而且,莊心一是當年主管證監會風險處置的副主席,徐憲平是湖南省主管副省長,楊曉嘉是湖南當時的證監局局長,我是現場工作組組長,又是風險辦副主任,陳學榮是當時湘財證券董事長。全是當事人,回首往事,感慨良多,憶往昔崢嶸歲月稠。大家共同一點,都很自豪,為自己曾參與了中國資本市場這一偉大“戰役”而自豪,也為自己在各自職責范圍內,為國家做了一些事,做對了一些事,做成了一些事,感到欣慰!
臨別,徐憲平拿出四本書,簽名后送給我們。這是他2020年5月新出版的研究成果:《新基建:數字時代的新結構性力量》。
我回家后,閑來就翻開一讀,很有啟發。對徐憲平也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和認識,他是高官,是學者,更是益友,是大哥!
李嘉誠又被罵,我又想起了胡鞍鋼……
天道忌盈!中國既要馴服權力,更要馴服資本!
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同時,應該塑造怎樣的新型生產關系?
巨額貿易順差、外貿數據增長喜人!這暗藏著中國經濟的最大悖論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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