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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隆舊部PE狂人瞿緒標:一個月上市一個項目
發布日期:2011/11/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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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財周報問過一些業界的朋友,他們說想不明白瞿緒標這個人怎么會是做PE的人?而且還做的讓這些“武裝到牙齒”的同行汗顏。
“他到底是怎么做的?”一家PE基金負責人問。
在采訪的初期,他讓記者有些失望,不善言辭,似乎沒有原創性的投資理論,記者也很奇怪。
到了后來就變了個人,你沒問的,他也會告訴你,話越來越多,越來越一針見血。
他幾乎以一己之力扭轉了中科招商的命運,出人意料的成為中國PE市場效率最高的投資團隊,幾乎一個月一個項目過會,令人驚嘆。
但是他在投行圈外幾無聲名。
他經常遇到的困難,是如何向一個陌生人介紹他自己:新疆擬任副處級干部——新疆德隆總會計師——德農種業創始人——上市公司華冠科技實際運作者——失意求學者——中科招商執行副總裁——上海思科瑞新資本總裁。
這是他最核心的秘密。
“PE金靴”:每月一個項目過會
2009年他親自主持了名動PE江湖的奇瑞汽車、太陽雨2個大項目的投資,投資總額分別為29億、4億元
會議已經開始,這才發現襯衣衣袖和腰間還留有兩塊昨晚酒筵的淡紅色殘痕,瞿緒標趕緊跑到洗手間去換了一件。
10月底的一天下午,瞿緒標應邀去參加浙江一家券商的資本峰會,隱身在第二排與媒體擠在一起,面容敦厚,襯衫有皺,西服陳舊,褲子混搭,皮鞋無光,沒有人認識他。下午3:30分,他登臺演講,也沒有人認識他。
他花了很多時間講什么叫PE及其模式和發展規律,臺下聽眾覺得太稀松平常而他覺得很重要。他認為,國際板推出將宣告PE熊市來臨。
最后部分他才說:“2010年我主導下中科招商一共過會項目11個,今年前4個月又有3個項目過會。除去春節耽誤的1個月,基本保持了1個月過1家的速度。”
人們吃驚的看著這個人。這是這個區間效率最高,但最低調的PE人。有位與會的券商人士笑著對記者說,應該給他頒一個PE金靴獎。
事情往往很奇妙,也許瞿緒標自己也不會想到,如日中天的他有一天會搬到對面的大樓里去辦公。
現在瞿緒標坐在浦東南路528號15層狹小角落的辦公室,一抬頭就看見了陸家嘴(600663)東路166號29樓自己曾經的辦公室,這兩間辦公室面面相對只有五十米。
現在他是思科瑞新資本的總裁,在2011年4月前,他在對面那間辦公室里是中科招商執行副總裁,幾乎以一己之力把這家藉藉無名的PE帶到一線位置。
“5月份從中科出來,我和老單還沒見過面。”瞿緒標一邊把不小心掉在桌子的菜夾起來,一邊說。
老單,就是中科招商創始人、總裁單祥雙,瞿緒標職業生涯第二個重要“恩人”。他曾經帶著單去拜會過他的第一個重要“恩人”——唐萬新。這是后話。
總之,現在老單對瞿緒標感情不免愛憾交加。
“德隆倒了,我就去讀書了,在上海讀的MBA,澳門什么公開大學,合辦的那種,答辯跑到澳門去了一趟。后來認識了單總,去中科了。”
中科招商有三大塊業務部門:基金部、投行部、投后管理部。老單給了38歲的瞿緒標“投資總監”的職位,2007年下半年,前任副總裁王平單飛創立中科宏易,后來者瞿緒標“彎道超車”接任執行副總裁,主管核心業務投行部和投后管理部。
瞿緒標主政之后,2008年投了15個項目,2009年投了16個項目,中科招商目前大約有二十多個項目上市。在他接手之前,中科招商8年PE奮斗史真正IPO的案例僅有1個,其余的20多個則都是瞿緒標接手之后做的。
2010年到2011年一季度過會14個項目,包括惠博普(002554)、天晟新料、閩發鋁業(002578)、中京電子(002579)、滬士股份、碧生源、香雪制藥(300147)、普瑞生物等等。
這些是在幾百個項目中精挑細選出來的,如果有什么訣竅,他會認為是大巧若拙。
在中科招商期間,他完成了中科招商的三次換骨:第一,把團隊從各自為政的單干,改造成集體參議充分合作的團隊;第二,把中科招商從一家喜歡獨來獨往的PE,改造成與主流同行互動合作的PE;第三,實施了中科招商基金向大項目轉移的戰略調整。
尤其是,2009年他親自主持了名動PE江湖的奇瑞汽車、太陽雨2個大項目的投資,投資總額分別為29億、4億元。合作者包括新天域、深創投、復星集團、渤海產業基金、鼎暉資本等等著名PE。
自此,中科招商從無名小輩步入一線行列,而瞿緒標也大器晚成。
戲劇性的是,現在他又把他一手塑造的上海團隊帶了出來,重新開始類似當年在德隆赤手空拳創業的生活。而據說,他離開之后,中科招商再次人事動蕩起來。
【德隆舊事:天使投資人唐萬新】
瞿緒標帶著唐萬新的3000萬投資跑到內蒙古創辦了德農種業。后來,錢一時周轉不過來,唐萬新又借了他2000萬
“對!對!對!,就是這個意思。”
鯰魚兇猛,但它只能棲居在淡水,因為它對寒冬束手無策。古老的中華鱘卻能游刃有余的應對長江水系,它每年從東海回游到金沙江,它嘗過不同水域的每種冷暖咸淡。
用回游的“中華鱘”來做比喻,瞿緒標這樣向別人解密自己:跟圈子內這些年輕光鮮的PE精英們比起來,他似乎是老了,英文也說得勉勉強強;和很多PE刁鉆的行業和概念選擇相比,他沒有那么多忌口;他不會講精深的理論,但對公司的真實命門一針見血,譬如——
“我們很看好大農業板塊,可以投資,譬如水產養殖……”
“不,這個行業看上去是很好,但問題是你根本沒有辦法知道它一個池子里到底養了條多少魚。”
最重要的是,他是從新疆德隆總會計師、創業者、上市公司運作人一路往上回游到PE的,對公司的創業、經營管理、財務和資本運作都有深刻理解。
1968年出生的瞿緒標原本是江蘇人,后隨家人遷往新疆,因此骨子里既有江蘇人的穩健,又有邊疆獨有的野性,尤其有了一段德隆閱歷之后。
從新疆財經大學畢業之后,瞿緒標被分配到了新疆財政廳從事調研工作7年。其間,他成為中國第一批CPA(注冊會計師)。
1998年的瞿緒標被稱為“黃毛小子”,因為領導的幾句話,本來要從副科升到副處的他最終沒有升職。一時賭氣,年輕氣盛的瞿緒標便去了新疆德隆,他也成了新疆德隆的第一個CPA,后來升任總會計師。
1998年正是唐萬新的德隆帝國開始在全國風卷殘云兼并收購的起點。唐萬新對年輕才俊的提攜不遺余力,他的氣魄和胸懷現在的人們難以想象,而他也實際上成為了瞿緒標的純粹天使投資人。
其時德隆的農業產業已能獨當一面,新疆有30萬畝土地,但是遇到瓶頸,經營效益并不高。德隆下屬一個農業公司的總經理王衛中就琢磨從上游種子開口,于是找到瞿緒標籌劃單干。
“剛開始我們這個提案在執委并沒有通過,后來我就跑去找唐萬新,他還是有興趣的,說這樣吧我單獨弄一筆錢給你,你自己到外面去干。”
于是2000年,瞿緒標帶著唐萬新的3000萬投資跑到北京創辦了德農種業。后來,錢一時周轉不過來,唐萬新又借了他2000萬。
緊接著,“德隆式”的風卷殘云出場了。
“德農種業是如何成為行業老大的?首先是布局,一口氣,一年半我收購了11家種業公司,全部布點完成,再好的我也不收購了。市場覆蓋面已經覆蓋完了。市場格局結束了,轉向做經營了,11家加上新疆的一家,加上總部,我13家公司。13家公司合并后,種子品種涵蓋玉米、水稻和棉花。3年后,我最大。”
2001年5月,瞿緒標用100萬買斷當時很風靡的玉米新品種“鄭單958”十年的使用權限,這個品種流行至今,一些種業上市公司仍在為續約問題頭痛。
金融資本迅速整合改革中的產業鏈條,這一模式取得了成功。后來瞿緒標打算償還當初的5000萬,結果德隆拒絕接收。
“唐萬里當時跟我說,錢是德隆出的,但是實際上又沒有管,你們自主權很大,這不跟自己公司一樣嘛,沒必要搞MBO。”
這句話實際上埋下了瞿緒標生涯的另一個轉折點,它將德農種業綁在了德隆的戰車上,瞿緒標跟很多德隆干將一樣將在日后反復思考一個宿命:興于斯,毀于斯。很多年之后,德農種業依舊存在,他的很多經理都已成了種業上市公司高管,而瞿緒標已與這一切脫鉤。不知是曾經滄海,還是對本行太了解,他不再沾惹任何農業。
事情從2002年開始,在德隆一盤棋策劃下,德農種業借殼華冠科技上市。這段期間,瞿緒標擔任華冠科技的常務副總經理,成功進行了主業置換,使華冠科技的業績大幅增長。
“華冠科技實際上是我在運作的,并不是董事長和總經理。當時簽了協議,把控制權給我,只是因為大股東承諾期未滿,所以我不能去工商局變更。”瞿緒標說。
眾所周知的結果,華冠科技被迫與德隆系發生諸多利益關系,比如華冠科技屢次更改募集資金投向增持德農種業、直接的關聯交易、為關聯方湘火炬提供2億元貸款連帶責任擔保等等。
后來,德隆帝國坍塌。華冠科技無力回天,易手魯冠球的萬向系。
混亂的那兩年,瞿緒標閉門讀書,結識了單祥雙,并用自己的履歷和誠樸打動了后者。
當被問及德隆以及唐萬新留給瞿緒標最寶貴的是什么,飯桌旁的他沉思了一會兒,點頭說道,“是萬新把我們帶到資本運作的行業里面,有這個行業的經歷和閱歷,對行業整合才有了認識。”
他見過很多想法宏大、言辭雄渾、膽識過人的企業家,“但是跟老唐比,明顯不在一個檔次,他是超一流的戰略家。”
再圖東山:兩天一夜談下來的奇瑞
德隆系倒了,但多年來舊部們韜光養晦,這幾年則開枝散葉,以圖再起。現在正在浮出水面
再次歸零,形式不同,但訴求和上一次沒有區別。
離開中科的原因,瞿緒標強調本質是中科體制問題,“它是國有控股,央企后來退了,但體制并沒有變過來,解決不了管理層的問題。”
“我很佩服單總,我們私交很好。我走時跟他說,以后很多項目上市,全留給兄弟們。而將來遇到了同一個項目,我肯定會禮讓的。”
在現在他新公司,沒有前臺,沒有接待,會議室很小,他的辦公室有點簡陋,只能容下四個客人,不過不用再穿西裝。有客人會帶他們去旁邊的小南國吃飯,一喝酒,話就泛濫。
讓人難以相信的是,他現在公司找項目很少再到各地去找發改委、國資委、商會之類的公關了,而是主要通過投行、會計師事務所等中介機構介紹。
“可能這主要還是在中科招商的時候,在這個江湖上積累了一些人品吧。”他說,“很多時候做投行,就是做關系。”他向記者講過一段經歷:
在他剛主政中科招商投行的時候,有一個四川的項目在臨門一腳時被別人搶了,這讓他很氣。后來他讓人打聽到搶項目的是復星創投。再后來,他輾轉通過人聯系到復星創投的負責人,親自登門講理。一來二往,成了在太陽雨項目上的合作伙伴。
“奇瑞這個項目就談判得更為艱難,我們和鼎暉、華融這幾家跟奇瑞談都談傷了,他們幾家負責的老總就跟我講,老瞿,這事兒就交給你了,我們先不管了。后來就是我一個人帶著幾家PE跟奇瑞談,奇瑞資產結構很復雜,旗下幾十家公司,一共談了兩天一夜才談下來,談到崩潰的時候雙方都拍桌子了。”
大家認為,這種事情只有瞿緒標能干。
德隆系倒了,但多年來舊部們韜光養晦,這幾年則開枝散葉,以圖再起。現在正在浮出水面。
“‘科’代表‘中科招商’,‘新’代表‘鼎新資本’。離開中科時,老聶有和我商量讓我去鼎新幫他。老聶就是聶新勇,鼎新國際資本的董事長。他也是德隆舊部,是我和老單的好朋友。‘思科瑞新’意思是思念中科,懷念老單,這是過去,同時在鼎新基礎上進行創新,這是未來。”
43歲的瞿緒標知道未來意味著什么,他甚至憧憬過不了兩年就把公司交給接班人。為了理解年輕人到底怎么想,他愛上了看《男人幫》,但是總理解不了也很擔憂年輕一代男人情緒化的決策:“女人說,你走。于是男人轉身就走。這個很奇怪啊,照理你該知道女人生氣了嘛,應該先去安慰她呀。”
他還想找個時間再去看看唐萬新,他已在北京悄悄復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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